第二百九十五章 蚂蚁打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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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臧星桀找到天黑也没见着囚牛,只好无功而返。

  令他困惑的是,来时他见到水岸处有个姑娘,临走时却发现她还在。这个地方有个姑娘并不值得奇怪,怪在她不是个修士,只是个凡人,还是个瞎眼瘸腿的凡人。所以剑士好奇她为什么在这,也好奇她在这里干嘛。

  开头剑士还以为撞见了水鬼,不敢招惹,但觉得水鬼理应不会坐轮椅,那她理应是个人。要打道回府的时候,剑士忍不住问了她,女子大概也好奇是谁在这里刨了一天的水。两人交换完疑问,她明白了剑士在找人,或许不是个人,但应该是活着的东西。剑士也知道了她叫梁珠,在这里等人,不禁抱怨那人没长心眼,低头问用不用陪她一起等。

  梁珠笑着摇头,不知怎地,剑士瞧见她的笑容,竟意外的放下心,遂找来块小石头,塞在木轮椅的轮子下,免得海水漫上来使车轮打滑,如果这样的话,这姑娘大概就等不到她要等的人了,或者说没机会等那个人了。

  想了想,剑士又把另一个轮子也卡住,总算舍得安心离去。

  剑士走后不久,海面处响起哗啦的水声,水上冒出一个青年男子的头,他踩水上岸,全无半点水迹,他扶过木轮椅的车把,望着树木阴影下的阵图,轻声地问:“有人来过吗?”

  女子一径浅浅地笑着,开始不厌其烦地叙述整个午后所经历到的所有事情,事无巨细,不仅有剑士在岛上来回的走动,还有当时的阳光如何、风向如何。人的某个地方残废后,其他感官往往会格外敏锐,于是她将这些事情勾勒成一幅画卷,青年站在后面静静听着,直到两炷香后,她终于讲到听见青年回来时的惊喜。

  青年听完了,将轮椅调头,往阵图处过去。

  “池大哥,你见着你那位故人了吗?”,她如是问道。

  池尾生嗯了一声,说见到了,梁珠笑得愈发动人,仿佛自己跟友人重逢那般高兴。两人到阵图边角,正要进来,忽然有人喊住他们,梁珠微微转头,将右耳对准有人说话的方向。

  尾生攥住车把的手指微微泛白,收敛了气息,撇头看向那头。远方赶来两个人,一个黑衣老人拽着个脏兮兮的少年郞,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,饱经摧残的疲惫脸庞,落地后就蹲在地上干呕,似乎被老人拎着颠簸了一路,晕得不轻。

  老人不客气也不讲礼,傲兀地上下打量完二人,直截了当问道:“老夫且问你俩,这阵图可到两仪宗?”

  那少年闻言抬头,摆出苦大仇深的模样,牢骚道:“你这老家伙不是说认得路吗?结果还要问路,白害我颠了一路。”

  老人脾气也不好,针锋相对道:“你小子说话注意点,这儿可没九寸保你。管你什么金刚不坏之身,放到水里去溺个半天,恐怕也不好受吧。”

  李忌明白他说到做到,便不再说话挑衅。

  告诫完他,老人又扭头看池尾生,等他说话,本来等得有点不耐烦了,渐渐地似觉察青年不太对劲,不由凑近两步观察。

  尾生不愿继续延宕逗留,于是点头示意,预备推车离开。老人却喊住他,捻住白须,随意问道:“小娃娃,你师承何处啊?”

  沉睡近万年的池尾生想不到有人叫他小娃娃,感到哭笑不得,可现时老人境界在他之上,他不敢妄动,也不想胡诌个师父出来,自觉马脚极多,便貌作谦逊道:“晚辈乃一介散人,自修自炼,非正统师门出身。”

  老人长哦一声,没有深究,又见梁珠是个凡人,没打算阻拦两人离去。等他俩消失在阵图里,李忌发现老人仍眯着眼在那看,好奇心上来,问道:“曹老头,那人有啥问题么?”

  曹朝放下捏胡须的手,摆摆头,说:“这人有些古怪,我看不透他的底细,感觉像个妖修,不像个人。若是如此的话,那女娃没准是他今天的晚饭。”

  李忌发急道:“那你怎么不救她?”

  曹朝无所谓地说,“妖怪吃人自古而然,有什么大惊小怪的。”

  见李忌抬脚想着去救人,曹朝揪住他衣领,不耐烦道:“你跟着去送死?我也没说一定啊,你着什么急。”

  李忌感觉被戏弄,将双手没过脑袋,拽住领子,猛地从老人手里挣脱,赌气走向传送阵图。曹朝玩味地笑着,看着少年束手无策地蹲在阵图上,戏谑道:“老夫倒要看看你什么能耐,有种开个阵法给我瞧瞧,别跟个小娘们一样,光使性子不做事。”

  李忌直气得牙根都在疼,他当年敢在臧星桀面前寻思,现在却完全没有这种想法。一是曹朝不会救他,更不会拦他;二是自己怎么也撞不死,不必自取其辱。

  于是他只好假装什么都不听,石头似的倔在那,曹朝也不理他,运转灵力点亮阵图,一眨眼后,两人出现在两仪宗相对应的阵图上。

  阵法前有两人把守,他俩似乎认得这位江湖上最会倚老卖老的角色,一边老老实实行礼,一边通报山头。李忌没见过戚灵绝,但隔着万里之遥领略过段淳鏖战诸仙的雄浑气势,想来这位东炼第二也不差,从紫竹镇出来,不说踏遍东炼所有河山,起码要把十大高手都见一见。

  可惜曹朝的面子不够,不值得戚灵绝亲自接风,来的是他徒弟。

  李忌疑惑堂堂东炼第二的徒弟居然认识自己,迷糊中觉得有点不胜荣幸,待发现他也认识曹朝,李忌便感觉无所谓了,况且他也发觉对面略眼熟,似乎有过一面之缘,直到望见那条腾飞的紫色螭龙,他才惊觉,来回打量几眼,认出是当年不知天高地厚要拦劫他们的小孩。

  想不到十年过去,长得这么大,比他更像个大人。

  相比李忌的后知后觉,陆离则第一眼就认出了他,不仅是因为李忌容貌未变,更因陆离对姬凌生当时为他讨情而感到屈辱,他觉得那是施舍,就连乞丐也不食嗟来之食,他生性高傲,也不愿受怜悯之恩。

  陆离也认出当年想顺手杀他的曹朝,不禁有些摩拳擦掌,那时曹朝视他如蝼蚁,任杀任放,如今他想试试。当然,他知道自己尚且不是对手,不过再过些时日,也就说不定了,况且曹朝活了六千余年,修为还不到天玄第二劫,他觉得好笑。

  略过曹朝,陆离向李忌开门见山地问道:“就你一个?”

 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,李忌暗想他胆子还挺大,居然不把曹老头当人,细想了下,没来由记起当年的无心之语,没想到一语成谶。李忌省悟到陆离是要找三哥的麻烦,实在有趣,便老实作答:“你如果是问我三哥的话,我不知道,刚到这就全走散了,反正是再没见过。”

  陆离眼神低下去,不置可否,这时曹朝等不及要开口,“赶紧带我去见戚灵绝,磨蹭什么?”

  陆离打个眼色,示意那两个门卫继续看守阵图,然后带两人上山。

  戚灵绝的住处还是老样子,门敞着,任人进出。

  李忌对着戚灵绝背影望眼欲穿,迟迟不见他转头,于是撇头,向曹朝递出一个眼神,显然在问怎么回事。曹朝咂一下嘴,两手插袖,很没意思地说:“就这样,一时半会醒不来,你在这呆着,老夫下去转转,他要醒了就知会我一声儿。”,说完他就背着手开步走了,留个李忌一个欲言又止的背影。

  陆离也见怪不怪,连解释都懒得开口,权当曹朝那番话是对当前境况的所有解读,自己省了口水,也转身下山。

  目睹他俩脑袋没入地平线,李忌烦躁起来,不知该走该留。又看了眼屋里,他注意到戚灵绝身前有口大井,冒着淡淡的白烟,隐约还有光,宛如冒着热气的洗脚盆,想必是赤脚大仙用的。

  踌躇了会,李忌想着不能白来,打足了劲,胆子大起来,如蜗牛爬行似的慢慢凑了过去,见戚灵绝没有异动,逐渐放心,也挪到井口处,和戚灵绝相隔两个身位。

  他先是迅速打量了戚灵绝一圈,未发现这位东炼第二高手有何出众之处,像个寒窗苦读,做事一丝不苟的中年书生。李忌感觉对方理应察觉到了自己,却没有在意,看他这样痴迷,李忌不禁对井里的东西起了兴致。

  他低头望去,只见里头涨满了水,定睛一看,又发现离井口尚有一段距离,水的中央飘着座小岛——他开始以为是块石板,慢慢才看清其间有沙漠、河流、山脉等等,所以确定是做海岛,只是比一般见到的缩小了无数倍,不出意外应该是戚灵绝的手段。

  能把海岛变到井里,李忌不得不惊佩,于是更仔细的去看,眯着眼翻来覆去,在岛屿中央的一小块平地上——没准是块很大的平原,他瞧见许多蚂蚁在打架,可长条的形似蚂蚁的都没动,会动的都是立着的黑点。他没见过会站起来打架的蚂蚁。

  垂首去看,原来是人,正在打仗。

  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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